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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火中的中国记者

1999-05-04 来源:光明日报 本报驻贝尔格莱德记者 许杏虎 我有话说

在炮火下的南斯拉夫,目前有15位中国记者坚守新闻报道岗位,最多的时候曾达17人。采访中,大家尽责敬业,不畏艰险,同时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:早日结束这场轰炸,让和平与自由重返南斯拉夫。中国记者的至诚至爱,使战争中的南联盟人民更好地认识了中国。

女记者忙碌的两天

1999年4月7日中午,一辆满载着驻南外国记者的大巴驶向科索沃首府普里什蒂那采访,那里在几个小时前遭到了北约两周来最严重的一次轰炸。这70名记者中,有4位是中国记者,这70名采访人员只有两名女记者,有一位是中国国际广播电台驻贝尔格莱德记者王志敏。350公里的行程,王志敏同我聊了一路,她讲述的那两天的生活深深地印在了我脑海中。

4月6日,王志敏像前些日子一样是凌晨3点才休息的。几个小时后,她必须起床了,并在8点钟赶到南斯拉夫军方新闻中心,看看对方有何安排。军方决定组织记者去北约导弹“打偏600米”的阿莱克西纳茨采访,半个小时后王志敏出发,来回400公里,返回后已是下午5点,赶紧写通讯,查阅贝塔通讯社的消息,写出当日的战报,并拟出次日采访内容,中间去一位记者朋友那里取回相机,半夜两点休息。4点被编辑部电话叫醒,发来一传真。接着睡觉至7点,又在8点赶到新闻中心,因为她想去查查克采访,但必须有军方的许可,等了三个小时,说可能组织新的集体采访,12点,登上赴科索沃的汽车。王志敏只身一个人在这里,生活方面只能凑合了,这中间她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,除了饼干,尤其在赴科索沃的来回13个小时中,没有一口吃的和喝的,想买都没处买,只有坐在我们后排的俄罗斯同行给的半个橙子。做饭对王志敏来说已很难顾上了,有时间休息一会儿比什么都强。

还有一次,王志敏去贝尔格莱德城外不远的巴达伊尼察采访轰炸下的春耕情况,但那里刚好是南的一个重要军事地区,被警惕性很高的民兵误以为间谍而审讯了近两小时,连汽车内也搜了个遍。

不分昼夜的老杨

这次,驻贝尔格莱德经历过波黑战争的新华社高级记者杨成明,又一次赶上了北约对南联盟的轰炸。他是所有中国记者中年纪最大的一个,也是肩负任务最重的一个。作为分社首席记者,老杨指挥着一个颇具战斗力的六人小组在日夜工作,及时、客观、全面地报道北约的轰炸,源源不断地向北京发回这里发生的重要新闻,其中包括中英文报道和图片。

谈起同波黑战争的不同之处,老杨颇有感触。波黑交火不许使用重武器,主要是四处放枪,危险不是很大,同时有国际观察员在监督;而现在则完全不同,北约使用最先进的武器,使整个南斯拉夫都成了北约的战场,其导弹威胁所有人的安全。正因此,他觉得南斯拉夫人民不仅英勇,而且非常了不起。“只要南斯拉夫人还能生存,新华社贝尔格莱德分社就会在这里坚持工作”,这是老杨的坚定信心。

一段时间以来,北约总在半夜2点至4点轰炸,为了尽快发回消息,老杨每天半夜都要起来,有情况的话先在第一时间把简讯发回,详细消息随后跟上,往往是一干就到天亮了。

除了两名常驻记者外,四名临时调遣过来的记者也个个都是干将,他们把火光看作是采访的命令,把休息置之度外。

风风火火闯战场

风风火火闯战场是人民日报记者吕岩松在这里报道工作的概括。我们俩是好搭挡,除了一同赴外地采访外,也一同在深更半夜轰炸后的第一时间赶赴现场,因此我对他相当了解,他采访过的被轰炸地方是所有中国记者中最多的一个。每天除了写消息外,他还拍摄许多照片,这是相当费时间的,此外还要写综述,为《环球时报》写稿。有时为电子版录音,还会有额外的报道要写,工作量非常大。现场不仅忙碌,而且残酷,因为有战争就会有死亡,而记者又必须去面对。小吕去了国际列车被炸的格尔戴利察峡谷大桥现场,也去了贾科维察附近的难民队伍被炸的现场。数次见到平民被害的惨象后,他对我说,再也不想见到这样的情景了。但战争在继续,4月27日,北约轰炸了苏尔都利察的两个居民街,造成16人死亡,他不得不再次面对惨不忍睹的情景,去履行一个战地记者的报道职责。他说,体力上坚持下去没有问题,但脑子太累了,他希望能有几天时间像度假那样休息一下,但这是不现实的。

4月22日,吕岩松去布达佩斯,清晨6点出发,晚上9点左右才返回,来回旅程900公里,本该好好休息一下。但北约在当天轰炸了总统官邸,他想在调阅一下有关反应后才睡觉,不巧的是在子夜1点左右,北约又炸毁了塞尔维亚电视台,于是我们同赴现场,两个小时后回来,查完资料睡觉时,天已亮了。几个小时后,小吕又得起来去参加新闻会,写新消息,冲洗照片,忙得日期都搞不清了。23日晚我们碰到一起时,他刚睡了一会儿醒来,还告诉我说是上午9点呢,而此时已是晚上9点了。吕岩松对新闻的敬业精神令人钦佩,在同我谈到中国媒体关于这场轰炸的报道时,总有不少的思考和忧郁。他的毛病是开车太猛,好在车技还不错。

难煞电视台的记者

中央电视台同行的节目每天都与国内观众见面。他们的故事也比较多,主要是因为经常被警察扣押。顾玉龙、王晓琨从布鲁塞尔过来已两个月了,经验还多些,而高伟、王齐放、张大立等人则是战争开始20天后才来的,他们还没搞太清楚这里的情况就投入工作了。第一天半夜听到爆炸声后,他们立即打车向火光冒起的地方赶。眼看现场就在前面,但这时人也被军人给截住了,因为这个叫莱科维察的地区有军营驻扎。轰炸开始后几乎成了禁区,想靠近是不可能的。

语言障碍影响工作是不可避免的。4月30日凌晨总参谋部被炸,上午张大立听一位记者说那里允许摄像,马上就赶了过去,站在警界线执勤的警察不怎么懂英语,同意他们进去,他们以为没有问题了,扛起机器就拍,但立即就被大楼边的警察制止并扣下了机器和采访证。原来这里只让看,不让摄。为弥补因语言而造成的各种不利损失,他们往往只好带上钢盔、穿上防弹背心,半夜到楼顶上去守着。

电视记者的麻烦还在于,每天都必须去塞尔维亚电视大楼传送图像,而且一呆就近两小时,那几天又是北约威胁轰炸电视台最厉害的时候。他们每次去都提心吊胆。4月23日电视大楼被炸后,另一地方的卫星发送系统又不能正常工作,他们发送节目也就没有了保障。

交通上的困难更大,除了不能说走就走外,还在去较远的地方出租车没有足够的油,高伟想租一辆车,同样因为汽油没保证而作罢。有一次他们打车去城外20公里远的阿瓦拉山采访,到了那里警察不让靠近,出示一下证件又回来了,没辙。

北约对贝尔格莱德城的轰炸越来越具危险性,为了保证安全,他们也从最初住的国际饭店搬到更有保障的洲际饭店。中央电视台不像其他四个单位都有记者站作为大本营,生活上的困难也就多了不少。在这样一个陌生、艰苦环境下工作,是对电视记者综合能力的考验,而他们是经得起战斗的考验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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